柯小毛胡言亂語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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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早上要進公司門禁時, 掏了半天識別證找不到, 最後掏出的卻是一張 JOKER 鬼牌｡

　　「Oh, shit……」我忍不住咒罵一聲｡ 為什麼它總是陰魂不散跟著我? 明明昨天已經丟掉了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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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果……我們之間只剩下做最後一件事的緣份, 你會做什麼?」

　　這問題有點古怪, 但是心理醫生建議我每次都要問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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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據說人在遇到生死關頭的瞬間, 一生的記憶會在眼前飛快閃過──」

　　最近腦中常響起這樣的聲音｡

　　彷彿有人在腦中說話, 不經過耳朵就直接送進大腦中｡

　　「……那是因為靈魂離體前, 要從身體複製一份記憶帶走──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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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叮鈴!」一個身穿黑衣黑褲的男子推門進來, 手裡拿著柺杖, 臉上還掛著墨鏡｡

　　「歡迎光臨!」店員迎上前去, 扶著他到角落的一桌坐下｡ 看樣子, 男子應該是盲人吧｡

　　那桌原已坐著一位盛裝打扮的女性, 顯然是事先約好的｡ 這位女性已入中年, 想必是資深編輯之流親自出馬, 看來這其貌不揚的男子來頭不小｡

　　「柯小毛先生, 感謝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採訪……」我坐得不遠, 勉強可以聽見他們交談的內容｡ 反正百無聊賴, 乾脆豎起了耳朵旁聽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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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, 我沒錢吃飯了!」

　　『上禮拜才給的零用錢, 怎麼花這麼快? 你都沒有節制啊?』

　　「才給那麼一點, 哪夠花啊?」

　　『你爸又不是開銀行的, 也不會印鈔票, 家裡就只能給你這麼多｡ 不夠用, 不會去打工啊?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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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毛! 救命! 你在線上嗎?」電腦傳來訊息｡

　　「彼得啊! 好久不見, 紐約天氣怎樣啊?」我回應｡

　　「我都快掛了, 誰還管天氣!」彼得說: 「你見多識廣, 快幫我想個辦法｡ 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, 一講話肚子裡就有回音, 這幾天越來越大聲, 快把我逼瘋了!」

　　「肚子有回音? 你已經胖成這樣啦?」我說: 「根據理論, 至少要 17 公尺以上的空間才會有回音產生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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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麼東西早上四隻腳……」她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, 攔在路中間: 「……中午兩隻腳, 晚上三隻腳?」

　　我退後兩步, 才看清楚她的樣子｡ 女人頭﹑獅子身﹑老鷹翅, 這不就是那個有名的……

　　「妳是 Sphinx? 人面獅身?」我脫口驚叫: 「妳不是跳樓自殺了?」

　　「誰說的?」她反問: 「我什麼時候跳樓過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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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黑暗｡

　　無邊無際的黑暗,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｡

　　我完全沒有印象, 到底是何時, 或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到這個地方｡ 從我恢復知覺開始, 就一直縮在這個小小的角落｡ 不但四肢無力站不起身, 拼命睜開雙眼也看不到任何東西｡

　　但可以感覺得到, 我並不是一個人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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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! 又出現啦!」正在煮早餐的老婆突然尖叫｡

　　「什麼? 什麼?」我連忙衝去廚房: 「又有蟑螂嗎?」

　　「哪來的蟑螂?」老婆瞪我一眼, 指著冰箱: 「你看啦, 徵兆又出現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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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本台獨家, 原裝空運來台的大馬戲團剛剛發生獅子咬傷馴獸師的意外……』一打開電視, 又是這種鬼新聞｡

　　「把拔, 我們去看馬戲團好不好?」女兒放學一進門, 看到我就問｡

　　「獅子都吃人啦! 還看呀?」我指著電視: 「你們老師都沒有教你們愛護動物嗎?」

　　「不管, 人家想看嘛! 不管不管不管……」女兒知道用這招最有效｡

　　「好好好, 明天帶你去哦!」我只能搖搖頭, 繼續看新聞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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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帶我來這邊幹嘛呀?」店門打開, 帶進一陣鹹鹹的海風, 走進來一對手牽手的小情侶｡

　　我開的這家小店就開在海灘邊, 夏天賣貝殼海砂冰品, 冬天就賣雨衣熱飲黑輪, 生意倒也不算差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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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輛箱型車無聲無息地停在銀行門口, 下來了三個帶著頭套的黑衣人｡

　　「不要動! 搶劫!」其中一人大喝, 接著是一串機槍聲｡

　　「靠牆蹲下! 統統不許動!」在機槍的要脅下, 眾人一面尖叫一面雙手抱頭往牆邊靠｡

　　靠近門邊的人質似乎想落跑, 歹徒眉毛一挑, 又是一陣機槍掃射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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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個年輕人在外面跪了一晚｡

　　「求求你, 讓我見小毛智者一面｡」我去打水時, 他膝行過來抱著我的腿求我｡

　　「……」我只是個僮僕, 智者不准我們跟外人說話, 因此我也只能搖搖頭, 抱歉地看著他｡

　　我知道智者不肯見他一定有道理, 但是我也知道, 智者的心很軟, 最後一定還是會見他的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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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早上出門的時候, 雨下得很大, 連過了三班車都擠不上去, 眼看就要遲到了｡ 掙扎了一下, 終於舉手招了一輛計程車｡

　　「麻煩到科炫大樓｡」還好公司不算太遠, 不然可真傷｡

　　「嗨!」剛關上車門, 車都還沒起步, 另一邊又鑽上來一個人衝著我笑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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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獵頭族來啦!」警報從村口傳來｡

　　「獵頭族來啦! 獵頭族來──」大家慌張地跟著亂喊, 當然也有些人來不及喊完｡

　　「馬麻, 我們這次要躲到哪裡去?」弟弟抬頭問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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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從來也未曾到過這樣奇怪的一個地方｡

　　「超級鬼屋! 超級恐怖! 團體八折白天半價, 撐完全程者獎金十萬元!」看到門口廣告, 我馬上被吸引了進來, 可是一進門就愣住了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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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嗶嗶! 嗶嗶! 時光旅行預設自動導航目的地, 星紀 51106 到了｡」我被電腦的通知吵醒, 從駕駛座上坐直身子, 按下一個鈕｡

　　「嗶嗶! 準備脫離亞空間, 請設定回程參數｡」電腦提醒我｡

　　「回程時間設定……」我看看錶: 「24 小時後, 不論我是否回來, 都要立刻啟程｡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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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來看哦! 來看哦! 精采逼真的傀儡戲, 情侶八折兒童半價, 先來才有好位子, 晚來客滿就要等下個月囉!」遠方傳來伴隨著鑼聲的吆喝｡

　　每個月底來表演一次的傀儡戲班, 是小鎮上唯一的娛樂｡ 每到這一天, 大家總是興奮地在路口張望, 等著騎三輪車的戲班主出現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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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害怕孤獨｡

　　「對對對! 我也是! 寂寞的感覺最難受了!」很多人聽了會馬上這麼附和｡

　　但是不｡ 我最怕的不是寂寞, 是孤獨｡ 這是不一樣的, 孤獨是一種狀態, 寂寞卻是一種心情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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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毛: 明天我們認識滿七年了唷! 你知道該怎麼辦吧? 小龍｡」

　　一大早起床, 床頭留了這張紙條｡

　　我看著它好半晌, 思緒飛回到好久好久以前……